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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过“江南好,风景旧曾谙”的白居易,曾在《南湖早春》中伤心写到,“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减心情”。当然,白先生的伤心中还有贬谪之苦,奈何病又来袭,一时怨病交加,即便站在江南最大的淡水湖畔,也无心领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江南美景。不是人家江南不好,而是拖着病身心中愁苦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心情。
生老病死,从生到死之间,老是相对缓慢而渐进的,而病大多是激进刚猛的,即使是慢性病也加速着生命的进程,至于“疾病”之“疾”少不了快的意味,如矢一般,扎心而去。病中之人,从此心情心思与健康者霄壤之别,人在病中,倒是容易从细致忧伤中生出彻悟来。
病
没有得过病的人,是不存在的。
没有人能做到,百毒不侵,百病不生。
病,是人的一部分,是人体的一部分,也是此生为人的一部分。
作为血肉之躯,我们身体的任何一种状态都有其存在的道理。从医学角度来讲,疾病只是一种紊乱、失调和改变,是相对于健康状态的另一种状态。但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作为人人恶之的疾病,也是身体的常态,我们似乎始终处于体内杀机四伏鏖战不休之中,所谓疾病本身就是人体内部应急行动的一种状态。比如,发烧是机体内部作用的一种动态反应,癌症是正常细胞生长分裂失控下的增殖……只不过它们是以我们不能接受的样貌展现出来,面色憔悴蹙眉窘容气若游丝。所有的光都会有阴影,那也许是生命暗淡无光的另一面。
既然病是人的一部分,病态就是身心存在的另一种形态,包括躯体疾患和精神疾病。正常健康人处于的生命状态,是人与疾病共生共存和谐共处的妥协过程,因为活着,所以有病,我们其实都是病人。许多处于病态的人以为自己正常,如竹林七贤嗑药酗酒放荡不羁,以不正常对付不正常,我自癫狂君自笑,反笑众人皆病我独醒。以病为美的并不是没有,楚王的细腰、西施的颦蹙、林妹妹的喘,皆视病为美,有好之者效之,真正健康的反而成了病态。
人有病,天知否?
病如何而来,有时候天也说不清。比如,越来越多的癌症患者,患者求医问药的同时也追问自己:为什么是我?以前医生还会以生活习惯、遗传基因、抽烟喝酒、生活不规律等等指给你看:看,都是自己作的吧,Nodonodie。等到好习惯先生、自律阿姨也频频中招,医者亦无奈只好以基因突变搪塞。至于那个人人谈之色变的“癌”,目前得到的尚可接受的一个观点便是,基因的进化跟不上人类发展的步伐。也就是说我们的基因还一再沉浸在回味昔日采集野果追逐猎物的兴奋之中,人类社会已经到了点指戳屏炸鸡自来的阶段,基因很着急,看着多重选项犯愁,答对了可以进入下一题,答错了就可能一条道走到黑,中招直至挂了的只能迁怒于你的基因选错了答案,如同开启盲盒。如果再接着追问,为何突变在他不在他,会有什么规律,跟人设有关还是跟人品有关,直到最后打破的砂锅碎了一地,答案可能也只是“莫须有”:可能是另一个盲盒,没有规律,无常是常。
于此,我们中国人倒是很早就淡然地给自己开脱,人吃五谷得百病,不得这病得那病,如此,有病也许才是新常态,亦如看似和平的人类历史其实多数时候都是在打仗战乱,休养生息和平共处只是点缀其中的短暂时间。更早以前的人类蒙昧社会,尚未形成文明的社会伦理,老弱病残基本上会遭到自然淘汰,如迁徙中的某只掉队或遭弃的鸟或小兽,并没有成为影响族群繁衍的破坏事件,甚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汉字的“疾”,最早也与生病无关,而是交战狩猎时中了箭的样子,这是能直接观察到的“病”,其它的头疼脑热跑屁拉稀心脏骤停在先民那里统俱是生命常态,如花谢叶落草枯木摧,何须挂齿。而现今,中年以上的人甚至更加低龄的群体已经不可避免地有了这样有那样毛病,也有可能是我们对身体的认知更加细微,然后见微知著了解到自身更多的bug,增生、结节、过敏、痛风、转氨酶高、甘油三脂异常、幽门螺旋杆菌超标、十二指肠溃疡等等。
然后,随着年龄渐大,身体渐衰,毛病渐多,时日渐少,多数病症只是身体某一缺陷的不断放大,一再放大,终至养成大患,以前不当事,现在与病共存,有的将病掩盖,有的与病互相遮盖,有的被病完全覆盖,终于大家都成了病人。人活着,生过病的,才叫正常。每个人都得和各种疾病长期打交道,差别只在多与少罢了。人类的存在发展史,也是一部与疾病携手同行相知相爱相恨相杀的漫漫成长史。
病人
毫无征兆,身边一时多了几个病人,正是“风威侵病骨,雨气咽愁肠”的感觉。
像是到了年龄的某个阶段,一些有关联的人中开始密集地出现病人,小病忽略,大病灼心。像是不幸触发了某个机关,忽然间就成了病人的家属、病人的子女、病人的同事、病人的朋友、病人同事的同事、病人朋友的朋友……生活中开始多了形形色色的病人,心脑血管、消化系统、代谢方面、精神方面,分布于三族之中、机关之内、亲朋之间。在我们的概念里真正扛大病的人才是病人,他们一时都是大病缠身恶魔附体,都是直抵要害,直扎肺管子,钩魂索命的病。
他显得虚弱,头部以下的身体部分有明显的萎缩。元气大伤,他说,语气带着无奈,而又接受认命,在亲近的人看来,不只容貌改变,性情也有了变化。同行人不知该如何安慰,接着,他却平淡地说,现在没事儿了,刚做完那会儿,身上插了7个管子。说完,掀开衣服,掏出左腹部挂着的粪袋,透明的聚乙烯制品,能看得清里面黄色混浊的固液混合物。他苦笑了一下,其实也没吃啥,不能吃,也没胃口。之前,他是机关球队的正选前锋,有着良好的速度和过人意识,门前捕捉机会能力一流。这次,显然他被疾病捕捉到了,可能人家释放的某个假动作,他没有在意,结果遭到一次绝杀,在球场上这相当于被人晃过或者自己吃了黄牌。现在的他,处于晚期还不是最晚,应该是累计两张黄牌,变成了一张红牌,暂时罚下。我能体会到他在场下积极热身的心情,正在等待重新上场机会。
重症监护室,ICU,各种设备如刑具,正施于一个一个千姿百态的患者。他们都是重症病人,可以忽略掉性别,裸露于医护面前,任人百般摆布。他们中大部分人应该还有清醒的意识,但几乎没人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大多数似乎处于毫无知觉的状态,唯一的生命体征体现在仪器的显示。他刚做完放化疗,在重症中算是头脑清醒的,特殊环境无法做更多交流,他只是表示反应有点大,可能血小板降低、血压降低,头晕是常态,希望一个周期过去能有比较乐观的改变。然而,治疗费用正在成为一座新的大山沉重得快要驮不动,同时治疗也需要新的尝试,他已报名准备接受临床新药试验,这当然有风险,但费用也会大大降低。他始终乐观,调侃自己像试验室的小白鼠一样态度积极,不耽于某种病态,他一直准备回到工作中去,甚至做好了重整旗鼓的准备。现在他能不能看到手机还有悬念,希望他能够看到,那里已积攒了太多的关切和一定要看到,不用一一回复,回归即回复。
奶奶不认识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老太太先前是国家干部,有着良好和矜持的职业仪态,与先前体面地与她寒暄问候相比,再次见到的奶奶对她显得漠然。上一次,她还以老人特有的慈祥关心她的工作和婚姻,如同面对所有不认识的年轻人。这一次,她显出老妪更加老练的警惕和愤怒,是对不速之客的排斥和本能的防范,一脸冷漠,怀有敌意,一再悄悄暗示她尚且信任的家人将“陌生人”赶走。但即便如此,谁也无法判断她老年痴呆的程度,究竟还残留多少珍贵记忆和值得依赖的回忆。最近的一次,老太太还在夜间徒步数十公里来到一处郊外厂区驻足良久,后来得知那儿曾有她们当年住平房时的一段艰苦记忆,多年来已经彻底改变成为开发区,她竟然还能找得到,准确得像回到从前,就连带她回家的人最后都迷了路。
也许是巧合,异地的写作者近期也发了关于医事的短文。也许根本不是,只是以前没有太多